末夜流苏

杂食

白玉堂失忆记(二)

蒋平把白玉堂拉走了,卢方也把展昭拉走了。他大概跟卢方解释了一下情况。

白玉堂是晕倒在在陷空岛江边,被陷空岛的渔夫发现,放在船上送了回来。当时我们检查了白玉堂的伤,后脑勺击伤昏迷,醒来后就发现白玉堂失忆了。想来必然是在汴梁出了什么事,所以送信去了开封府。

展昭皱眉沉声道,“有人发现他在谏议大夫王大人被杀当晚,出现在王大人府中。我知道他已经失忆,但是,还是要照例带回调查,或许看到现场能让他想起什么。”

卢方点头。“我这就去把五弟劝过去,你放心。”

展昭便立在一旁静静等着,不知几个人怎么和白玉堂说的,只看到白玉堂不断回眸看他,看到大概第三次的时候,白玉堂终于朝他走来,“南侠展昭,听说很厉害,跟我比一场,打赢了,我就跟你走。”

展昭:……

所以卢方等人就是用这个法子劝的?

和白玉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和自己一较高下,确实是白玉堂的愿望。虽然展昭一直不愿意和白玉堂争斗,但是这次理由展昭都没法拒绝。

其实,倒是展昭误会了。

这次比试是蒋平提出来的。白玉堂当初是听说展昭御猫的封号要一争长短,现在却已然忘记展昭的封号,倒没有想着要比试。

蒋平却撺掇着白玉堂说,你们从前常常比试,说不定打一架,你就能恢复记忆。白玉堂这才同意。

白玉堂和展昭到江边的空阔处,蓝白交替的身影,伴着默契挥舞的剑影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
这边打的热火朝天,那边卢方、徐庆、蒋平吃着点心围观的热火朝天。

徐庆偏头问蒋平,“打架真能帮助五弟恢复记忆?”

蒋平随意道:“这我哪知道啊。”

徐庆一愣,“那你刚才劝五弟的时候,说那么肯定。”

蒋平:“我这不是好久没看到他两见面就打架的场面了吗?天天净看五弟腻歪了。难得五弟失忆了,我看看他们打架,怀念怀念当初的美好。”

徐庆:……

蒋平斜眼看了下徐庆,“你可别在五弟面前乱说啊。有热闹你就看呗。”

蒋平正说着,突然一道箭影从草丛中窜出,直奔展昭后背而来。卢方一惊,来不及开口提醒,箭已到展昭身后。

卢方刚想上前挡箭,就被蒋平一把拉住。“有五弟在,放心吧。”

展昭在箭破空袭来的时候,就感觉到了。只是因要格挡开白玉堂迎面而来的剑,慢了半拍,再要回身躲避,便有些来不及。

眼看箭要刺中,白玉堂左手抓住展昭胳膊,一把拉开展昭,右手持剑挡开飞来的箭。挡开之后,只觉得怒火难消,人瞬间冲到箭射出的地方,一把将草丛中露头想跑的人给逮住。眼看手起剑落冲着心脏方向刺去,就要把人杀了。

展昭忙喊了一句,“剑下留人。”

白玉堂姿势不变,剑刺下的方向却往上挪了三寸,改刺胸为刺肩膀。且很是注意分寸,总算没弄出人命。白玉堂拔出剑,顺手将人打晕。

等白玉堂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套。

展昭吃惊地看着白玉堂,他让白玉堂剑下留人,不过是情急反应。白玉堂竟真的留了那人一条命。

难道……展昭内心雀跃起来,脸色已经浮现了喜色。白玉堂那冲动脾气,那么讨厌官府的人,还能因为自己的话留人一命,是不是白玉堂已经想起他了。

展昭整个人一下子明媚起来,含笑看着白玉堂,“你是不是已经……”

可是话没有问完,他就看见白玉堂又用那种茫然而陌生的眼神看着他。白玉堂,没有恢复记忆。

展昭的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。

哪里那么容易呢。他安慰着自己。

白玉堂确实是很迷茫,他搞不懂,自己为什么下意识护着展昭,为什么听展昭的话,下意识地收手留了那人一命。

哥哥们都说,展昭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。

重要到之前的我这么听他的话吗?

可当他看到展昭转瞬即逝,又春风明媚的笑容时,心如同万物复苏般躁动起来,那点子疑惑全被那春风吹走了,他忽然有点明白,从前的自己。


卢方看着白玉堂一连串操作,欣慰点头,对着蒋平道:“你怎么知道五弟失忆了还会护着展护卫。”

蒋平笑得甚为得意,“没发现比试的时候,五弟没对展小猫下死手吗?展小猫还记得五弟所以处处留手,还说得过去。那五弟都不记得了,又仇视官府的人,却还是对展小猫下不了狠手,还不能说明问题吗?”

徐庆:“哦,我知道了。脑子失忆了,但身体本能还在。说白了,就是听展小猫的话习惯了,产生了身体反应,动作比脑子快。怪不得刚展小猫说不杀那个人,五弟就马上收手了。”

白玉堂:……

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?

我只是下意识,呸,这该死的下意识。

最后白玉堂只能为了掩饰尴尬,对着一旁看戏的吼道:“别光看啊,把人绑了。”


几个人耸耸肩,丝毫无谓白玉堂的反应。动手把人绑上,又简单包扎那人的伤口。绑好后,卢方把另一头绳子扔给展昭,“醒了你牵着他走,带回开封容易一些。”

又对着白玉堂道,“行了,五弟,快到午时,赶紧跟展护卫回开封府吧。”

白玉堂本来就是被劝着勉强答应回去,这会又因为刚才的事丢了面子,便心中赌气,“比试没结束,他又没赢。我为什么跟他回去。”

蒋平静静看着他,“你不是已经输了吗?”

“我……”白玉堂想要反驳,却发现无从反驳起,自己确实是输的彻底。

他开始想知道,自己对于展昭来说,又是否重要,如果重要,又重要到什么程度呢?


白玉堂在陷空岛醒来的时候,对于之前种种,已经全然不记得。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陷空岛江边的。

他睁开眼,只看到四个大男人将他团团围住,对他又是责备又是关心,话问的东一句西一句,又急切又担心。

这四个人说,他们是结义兄弟,他们是他的哥哥。还煞有其事的自我介绍了。

他不记得这四个人,可他很快就相信了。因为这四个人对他亲亲热热,丝毫不在意他是不是忘记了他们。确定他身体没事后,就开始调侃他,与他斗嘴。颇有一种不顾他死活的快乐。

白玉堂也就很快融入其中,记忆还没完全恢复,人已经完全适应了。

听几位哥哥的意思,展昭和他之前也是相当熟识的,甚至关系匪浅。可无论在陷空岛还是在这一路上,展昭待他,始终是礼貌而生疏,像是对待陌生人。

可若说陌生,展昭又似乎十分了解他。

很多时候,展昭几乎都预判了他的行动。

他问展昭,“我们以前……”

展昭回望着他,眼神里明明汹涌着波浪,最后也只用平静的声音说:“是朋友。”

白玉堂便意兴阑珊地吐槽道:“看展大人的态度,看来我们还是带着仇的朋友。”

展昭点点头认同道:“是。”

话题就这样简短而仓促的终结,展昭再不肯多说一个字。

白玉堂碰了一鼻子灰,自觉没意思。又记着蒋平的嘱咐,一肚子郁闷不敢撒给展昭,便只能专心折磨,不是,审问那个杀手。

两个人竟第一次,这样安安静静,又各怀心思的一路到了开封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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